白重恩：以社保促进国企改革为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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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应该设计最低限度的改革方案，不要太多太杂，寻找“带头带动全身”的关键点。2011年，城镇基本养老保险个人账户基金记账额为2.49万亿元，实际账户基金规模为2703亿元，yuan,/きだよ/account金额为2.21万亿元。关于社会保障的空账户，国家社会保障基金委员会主席戴相龙最近建议，应加强国有资产配置，扩大国家社会保障储备基金，并解决人口老龄化高峰期的养老金收支缺口。事实上，早在几年前，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副院长、著名经济学家白重恩教授就提出了相关建议，并一直呼吁国有企业进行分红改革。他认为，将国有企业的利润直接分配给社会保障基金是解决当前巨大养老金缺口的最佳途径。 日前，白重恩在接受《中国商报》记者专访时表示:目前，政府应该设计一个最低限度的改革方案，这个方案不应该太复杂，应该寻找一些“带头带动全身”的重点改革，以带动整体改革，而国有企业将是推动改革的突破口。 中国商报:通过研究发现，中国五大社会保险的法定缴费之和相当于工资水平的40%，有些地区甚至达到50%，超过了世界上大多数国家。你觉得这个比率怎么样？ 白重恩:根据170多个国家的社会保障法定缴费率数据，中国的法定缴费率在世界上排名第13位。除一个拉丁美洲国家外，缴款率较高的国家都是欧洲国家，其中大多数是转型国家。 目前的高社会保障缴费率不仅增加了被保险企业和雇员的负担，而且限制了家庭可支配收入的增长，从而影响了消费的增长，挤压了补充保险和商业保险的发展。 鉴于社保缴费比例偏高，已经产生了负面影响，我建议政府在“十二五”期间增加国有企业分红比例，充实社保，以减轻居民和企业的社保缴费负担。 中国商报:呼吁社会保障有两个考虑因素，一是社会保障基金的巨大缺口，二是未来城市化带来的新市民的社会保障。巨大的资金缺口从何而来？为什么社会保障反而减少了消费？ 白重恩:在没有社会保障的情况下，人们不得不存很多钱为将来可能出现的老年和高额医疗费用做准备。这种储蓄被称为“预防性储蓄”。在正常情况下，社会保障应该减少预防性储蓄。 然而，中国的社会保障并没有起到上述作用。通过对家庭调查数据的分析，我们发现2006年前增加社会保障减少了消费，之后消费没有显著增加。原因之一是薪酬挤压了员工的可支配收入。目前，五险一金占基本工资的40%，导致居民支付负担沉重，而社会保障待遇相对较低。因此，社会保障的总体效果是降低员工的可支配收入，消费能力将被削弱。 其次，员工对未来社会保障福利的预期不确定，我们的管理部门提供的关于未来福利的信息太少，导致预防性储蓄增加。 第三，人们担心他们能否弥补个人账户中的债务和资金缺口。如果像戴相龙说的那样，将国有企业的股份或利润分配到社会保障中，并努力尽快弥补历史债务，人们的信心就会更大。这一额外收入也将为降低缴费率创造空间。 中国商业新闻:政府财政对社保基金有什么影响？如何疏通两者之间的关系？ 白重恩:目前，政府财政最大的问题是投资过多，短期内投资增长过快，资本配置不合理，影响投资效率。我们估计，近年来总体投资回报率迅速下降，投资回报率低至5.1%，这表明短期内投资的快速增长影响了投资效率。 资本配置中的许多问题也影响投资效率。例如，由于利率不是以市场为导向的，金融机构，特别是银行，更容易赚钱，所以他们不会有很强的主动性来提高资本配置的效率。 中国目前的投资率超过48%，这在世界各国都是罕见的。我们必须考虑如何降低投资在国内生产总值中的比重。国有企业利润的25%要缴税，其中一些是股东的股息。其余的大部分将被转入下一轮投资再生产，即使投资是过度和低效的。 这种投资不受市场约束，企业不需要银行贷款或在市场上筹集资金；然而，一般的规律是，当投资不受市场约束时，其效率将变得相对较低，企业的投资考虑将超越经济规律。如果有市场约束，你需要向银行解释贷款的目的，而且有偿还贷款的压力，所以如果你不加选择地贷款，你就没有能力偿还贷款。因此，拿走一部分利润将制约国有企业的投资。一方面，用国有企业的红利补贴社会保障基金，可以抑制盲目投资，改善经济结构；另一方面，如果消费者有更多的收入，可支配收入就会增加，消费也会增加。这样，消费和投资的关系就可以理顺了。 中国商业新闻:你认为通过将利润转移到社会保障体系，将会促进国有企业的改革吗？ 白重恩:首先，克制和监督的作用。当然，这不是阻止国有企业投资，而是限制投资。如果有好的项目，你仍然可以从银行借钱，在资本市场筹集资金。第二，如果红利分配给社会保障，社会保障基金可以反过来回购国有企业的股份。当股份积累到一定程度时，股份可以分散，对公司治理起到积极的作用。国有股的配置也可以起到类似的作用。问题是目前很难推进，这需要高层领导人的政治决心。我认为用社会保障来推动国有企业改革是一个很好的突破。 中国商业新闻:现在人们呼吁改革。你认为目前改革最重要的切入点是什么？ 白重恩:首先，国有企业的利润分配给社会保障基金。第二，银行存款利率市场化。现在存款利率低于市场利率。从人们积极购买理财产品可以看出，他们在通货膨胀期间亏损了，现在基本持平，但投资者仍然没有赚钱。通过这种方式，银行更容易获利，因为其吸收存款的支出相对较低。 限制利率是一项政策限制。央行规定存款利率的波动幅度不得超过10%。一旦它被释放，银行将进行竞争，使得盈利更加困难，并且它将提高贷款的回报率。当银行的利润压力很大时，它不会轻易贷款给一些大型中央企业和国有企业，而逐渐流向非公有制经济。这是影响整个身体的东西。现在，向中小企业寻求困难贷款是没有用的。好处是有的，他们更愿意贷款给中央企业和国有企业。 限制银行利率的一个方法是确保银行体系的稳定。当银行的回报率高时，不良贷款带来的风险就会小一些。刚才分析了居民可支配收入比重下降，居民财产性收入比重没有增加，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银行存款利率的限制造成的。如果存款利率市场化，普通人的财产性收入将会增加，同时银行的压力也会增加，这将有利于改善资金配置。 当然，不建议立即完全取消存款汇率限制，这会对银行造成很大影响。然而，应该有一个时间表，浮动窗口将逐渐扩大和缓慢推进。过去，贷款利率只能小幅波动，但随后贷款基准利率浮动窗口继续扩大，贷款利率市场化基本完成。 这些都是渐进式的方法，将促进国有企业的竞争和改革，逐步市场化或退出竞争性领域。根据流行的说法，一个是把蛋糕做大，另一个是把蛋糕切好。国有企业分红支持社会保障和存款利率市场化是既能促进蛋糕扩大化，又能改善蛋糕分割的措施。第三是要明确国有企业的地位。打破垄断需要巨大的政治决心。首先，我们需要重新审视行政垄断的必要性，哪些行业需要行政垄断，哪些行业不需要。目前，行政垄断的条件涉及国计民生、战略性产业和产业。但是什么样的产业是战略性的呢？所有战略性产业都需要行政垄断吗？这是有争议的。 例如，在能源行业，如果有更多的石油公司，如果它们都被中国人控制，战略不会受到影响，但竞争的程度会不同，也就是说，战略和竞争之间不一定有矛盾，人们往往把它们视为对立面。因此，政府应该对哪些行业需要国有企业进行全面的讨论。例如，可以在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成立一个机构，讨论国有企业的定位。第四是政府预算改革。政府支出是否合理需要讨论。 目前，政府可支配收入的一半用于投资，其科学性尚未得到评估。作为学者，我们没有数据可以评估。每年每个政府基金预算只有两个公开数字，没有收入和支出数额的细节。预算如此粗略，NPC如何监管？ 政府的四大预算应详细、公开和透明，包括公共财政预算、政府基金预算、国有资本运营预算和社会保障基金预算。然而，目前的预算往往在简单的地方提供详细的数据，而关键的地方却非常简短。 一些地方、部门和单位的财务管理人员了解到，如果预算完全公开，他们为单位和个人谋求利益的空时期也会缩小，因此他们以保密为借口拖延公共预算改革。预算的公开改革不是一个技术问题，而是一个政治决心的问题，这是一个敢于公开的问题。 根据《政府信息公开条例》，政府在履行职责时的信息公开是一般性的，而不公开是特殊性的。根据这一原则，中国政府在2009年底设定了“三年内公布中央部门预算”的目标，财政部也发布了《关于进一步完善预算信息披露的指导意见》。近年来，政府在预算的完整性、精细化和透明度方面做了大量工作。然而，在我们能够真正看到我们的钱从哪里来，花在哪里，以及有什么好处之前，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它需要通过今后进一步深化改革来完成，它还依赖NPC的不断检查和监督职能来促进民主和法制建设。国家预算做得很好，它能解决许多实际问题，这是一个特别大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