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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83岁的吴敬琏出现在论坛上时,观众座无虚席。

在题为“如何重启改革”的演讲中,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安排了一个200人的演讲厅,但听众太多,不得不增设两个分厅进行现场直播。中国新政府成立后,未来的改革将何去何从是公众非常关心的话题。

吴敬琏的讲话平淡而略带学术性,他的观点更多的是基于历史而非现实。他只是在问答环节就当前话题发表了明智的评论。他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的两次改革,并呼吁最高管理层遵循先例,尽快启动改革议程。这也是最近老年人在公共场合的一贯主题。演讲结束后,吴敬琏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21世纪:重新启动组织结构改革需要做哪些准备?你认为恢复经济体制改革委员会的提议怎么样?

吴敬琏:2012年中央工作会议要求今年要明确提出改革的总体规划、路线图和时间表。现在时间紧迫,中央政府应该立即成立工作小组开始工作。就我个人而言,我不反对恢复经济结构调整委员会,但重要的是必须有一个高层团队。

在过去的三十年里,中国的改革有两个重大突破,一个是在1984年到1988年,另一个是在1990年代。从两轮改革的成功经验来看,在一轮改革过程中要完成三项任务:确立改革目标;制定重点改革规划和总体规划;克服阻力,实施各项改革措施。

1993年,在中共十四届三中全会召开的164天前,成立了一个25人的文件起草小组,由时任中央办公厅主任温家宝任组长。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组织了16个专题研究小组,300多人参加,围绕改革中的重大问题,在各地进行了广泛研究,收集了各种建议。起草小组用了六个月的时间制定了总体规划,这是十四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的基础。总体计划于1994年实施。那一轮改革非常成功,建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基本框架。

吴敬琏:我不认为政府改革就一定要革掉自己的命

不久前,中央文献研究室出版了《江泽民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提出》一书,回顾了1991年至1993年的改革进程。江泽民亲自提出了四句话,其中“解放思想,集思广益”谈到了他当时所做的工作,最后两句是“古为今用”。我个人的猜测是向现任领导集体传达一个信息。

21世纪:当前的宏观经济是复杂的。如何保持高增长,推进一系列深层次改革?

吴敬琏:改革需要探索。我主张保持相对宽松的宏观经济环境。所谓改革的核心是资源配置模式从原来的行政权力向市场转变。市场运作的关键是价格体系,市场参与者形成价格竞争。然而,在价格公布后,它不可能是混乱的。例如,在货币过剩的情况下,当货币放开时,价格就会飙升,这将对改革带来冲击,并使人们对改革产生怀疑甚至反感。

吴敬琏:我不认为政府改革就一定要革掉自己的命

1985年,中国共产党全国代表大会通过了《关于制定第七个五年计划的建议》,其中指出,为了促进1986-1987年的全面改革,我们应该准备一个总供给和总需求更加协调、经济管理更加宽松的环境,即在安排建设计划时,建设规模和推进速度不应该太大,为货币过度留有余地。

我现在担心的是,自去年下半年以来,很多地方都出台了大规模的投资计划或城市建设计划,增长目标过高,可能不利于改革。我认为现在经济增长的目标应该是适当的,中央政府应该坚决制止地方片面追求经济高速增长。

《21世纪》:大城市的人口在膨胀,房价在飙升。我们应该如何控制大城市的规模,发展中小城镇?

吴敬琏:我不主张用行政权力来控制一个城市的大小。我想改变的是它背后的整个系统。为什么城市化与工业化和现代化密切相关?根本原因在于集群效应。在工业时代,工商业形成了集聚,而现代经济产生了人力资源的集聚,从而创造了新概念、新技术和新观念。中国目前的问题是,土地城市化的速度是人口城市化速度的两倍以上,而人口城市化还没有完成。什么意思?人们已经在城市里了,但他们仍然被称为农民。

吴敬琏:我不认为政府改革就一定要革掉自己的命

未来中国的城市化有两个制度性障碍需要解决:一是土地制度。农民的土地不属于个人,而是属于集体所有。根据1982年宪法,城市土地归国家所有。政府从农村地区征地造成的巨大差价归政府所有。;第二是城市的行政级别。大多数国家的城市化源于“城市”,而中国的城市化源于“城市”,在中国古代散文中,“城市”的意思是“首都”,指的是政治中心。中国的城市有行政级别,各级政府官员都在努力扩大所辖城市的规模。一个城市越大,它的地位越高,它控制资源的能力就越强。因此,排名较高的城市更容易聚集资源,扩大规模,形成恶性循环。这是中国大城市疾病的主要症结。

吴敬琏:我不认为政府改革就一定要革掉自己的命

《21世纪》:有人认为利益结构已经固化,政府推动市场改革是“割自己的肉”,这是不容乐观的。你有信心吗?

吴敬琏:我认为在政府改革中没有必要自杀。一些权力的分散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为了政府自身的整体利益和长远利益,有意识的人会愿意牺牲一些权力。

我不怀疑不少领导人想把工作做好,真心希望国家好,但有时短期效果和长期效果是有区别的。短期效果是好的,而长期效果是另一个结果。会有很多变数...各种可能性都存在。我不相信乐观主义者总能取得巨大进步,但我不认为改革没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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